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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意外(求雙倍月票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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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皇室傳承至今,不足百年,可是繼承人更迭,每次都出乎意外。

太祖朝時,先將廣略貝勒褚英定為儲,後罷黜;後立禮烈親王為太子,後再次罷黜。

等到太祖晚年,將鑲黃旗留給幼子多鐸,就是有立多鐸為繼承人之意,結果天不假年,暴斃而亡。

多鐸年幼,皇位由獲得禮烈親王父子支援的太宗繼承。

等到太宗晚年,依舊是無詔而亡,有資格繼承儲位的,就是各旗旗主,還有三位皇子肅親王豪格跟兩位蒙妃所出的九阿哥、十一阿哥。

最後太宗皇後聯合兩黃旗跟多爾袞,堅持在太宗諸子中擇嗣皇,擁立了有著科爾沁出身的世祖皇帝。

到了世祖皇帝臥病,當時屬意的就是安親王嶽樂跟康親王傑書。

是太皇太後跟上三旗勛貴,堅持立皇子,纔在幾位庶出皇子中擇嗣皇。

廣略貝勒係、禮烈親王係、豫郡王係、肅武親王係、安郡王係,都或多或少的與皇位牽扯過。

若是遠支還罷了,不沾邊就冇有野心與不忿。

可是一步之遙,野心就會如原上草,生生不息。

四阿哥能明白皇父對宗親的防範之心。

也就是如今格局變了,下五旗的旗主權力小了,否則這些王公既是皇權的輔佐,也是皇權的最大威脅。

他看著八阿哥,實不明白為什麼八阿哥想不到這些。

八阿哥越發茫然。

自己真的愚鈍麼?

為什麼皇父那樣的眼神看他,四阿哥也這樣的眼神看他?

「四哥……」

八阿哥帶了祈求,道:「請您直言,弟弟身在局中,許是一葉障目……」

四阿哥神色不變,卻是心思百轉。

眼下書房裡並無旁人,可是有些話是不能訴之於口的。

他端了茶杯,喝了一口,纔看著八阿哥,斟酌著說道:「汗阿瑪這個時候傳你過去,許是還是對你近日表現有不滿,這幾次宴請,八弟跟自家兄弟不大親近,跟堂兄弟、族兄弟更親近些,汗阿瑪素來盼著兒子們手足和樂,可能是不樂意你如此行事……」

八阿哥想到了禦前提及裕親王府跟恭親王府阿哥,口氣是不善,不由嘆了口氣,道:「這也是錯處麼?」

四阿哥曉得言多必失的道理,不肯再說禦前,隻道:「還是那句話,咱們當兒子的,遵從汗阿瑪的吩咐就是。」

八阿哥在臉上揉了一把,道:「四哥不是旁人,弟弟也不怕寒磣,除了兩府堂兄弟,我還能親近誰呢?這幾次宴客,幾位年長的哥哥在陪著老輩王爺,幾個弟弟也都各有差遣,當著半個主家,弟弟成了討嫌的,總不能傻站著,纔想著跟堂兄弟們說說話,省得叫人瞧見不自在,冇想到,又惹了汗阿瑪不快。」

這就是被皇父不喜麼?

什麼都成了錯處?

他今年二十二歲,十六歲出了上書房當差,素來與人為善,好人緣不是一天兩天。

皇父喝問他的時候,怎麼就冇想到他一直如此呢?

在十六歲之前也是一樣啊,在上書房的時候,他也冇有與人交惡過。

自己冇有變,還是一樣的行事,變得明明是皇父!

擱在平日,八阿哥絕對不會說這些的話,眼下有些熬不住了。

他臉上多了茫然,冇有了底氣。

四阿哥見狀,想到了早年情分,多了不忍,直接提點道:「隻說大哥跟三哥,早就出來當差了,可是兩人並不與宗親勛貴往來交好,咱們是當弟弟的,隨著行事就是了。」

八阿哥:「……」

大阿哥不與宗親勛貴交好麼?

那怎麼出來個「大千歲黨」?

至於三阿哥,為人吝嗇,除了必須要走動的親戚之外,其他人一概不往來,這不是短處麼,竟是成了長處?

八阿哥看著四阿哥,好一會兒,才道:「四哥……您府上與宗親往來的也不多,是因為隨著大哥跟三哥行事?」

不是因為性子孤僻,冇有好人緣麼?

四阿哥點了點頭。

八阿哥皺眉,想到了五阿哥與七阿哥行事,好像也鮮少與宗親走動。

皇子之中,隻有一個例外,就是九貝勒府。

九貝勒府因九福晉的緣故,跟康親王府、簡親王府、順承郡王府一直有人情走動。

為什麼不惹眼,也無人說嘴。

那是因為,平日裡往來的多是女眷,彼此也真是有親,不是誰家攀附誰家。

八阿哥閉上了眼睛。

大婚四年多,八福晉一次次被「禁足」,不能出去交際。

同樣的人情往來,要是走動的是八福晉,不是他自己,就是正常的,不會紮眼,也不會惹得皇父不喜。

因果,竟是在這裡麼?

他魂不守舍。

四阿哥已經飢腸轆轆,就起身道:「別著急,慢慢想,汗阿瑪肯教你,就是冇真惱,回頭改了就是了……」

八阿哥苦笑。

今天汗阿瑪傳他,是在教他麼?

最後已經用「上有所好」來點他了!

不像是父訓子,是君對臣。

汗阿瑪疼兒子是真疼,可是不喜的時候也是真不喜。

隻看十二阿哥,二十來歲,還冇有跟著出巡過,就曉得被皇父不喜是什麼待遇。

往後自己會淪為十二阿哥的境地麼?

怎麼破局呢?

八阿哥心神不寧,道:「本該留四哥用飯的,隻是弟弟眼下也冇有胃口,就不留您了。」

四阿哥擺手道:「外道什麼?隻是你之前病過,眼下也當愛惜己身為要,就算冇胃口,三餐也要定時,汗阿瑪這陣子惱你,說不得也有你不愛惜身體的緣故。」

八阿哥點頭道:「嗯,我會愛惜自己的,四哥也別太辛苦了。」

兄弟說著話,八阿哥親送四阿哥出來。

親眼看著四阿哥進了四貝勒府,八阿哥才轉身回去。

他陷入了矛盾之中。

真要跟哥哥們一樣,除了兄弟叔伯,其他宗親都敬而遠之麼……

*

四貝勒府,正房。

四福晉正教小兒子說話,小阿哥已經一歲半,到了學說話的年歲,卻不愛開口。

平日裡除了「額涅」、「阿瑪」之外,就鮮少見他開口。

四福晉不免著急,平日裡就讓嬤嬤抱到正房,親自引著小阿哥說話。

小阿哥手中拿著魯班鎖,卻冇有開口的意思。

四福晉看著兒子,有些發愁。

這孩子是不是太安靜了?

弘暉小時候會說話後,嘴巴可是不閒著。

四阿哥進來,就見四福晉愁眉苦臉的樣子。

「怎麼了?」

四阿哥見狀,道。

四福晉起身,叫人抱了小兒子下去,猶豫了一下,道:「是不是阿哥身邊的嬤嬤太安靜了?阿哥不愛說話,要不要換幾個口齒伶俐的……」

四阿哥去了外頭衣裳,擦了擦手,道:「太醫不是說過麼?男孩有的學話就晚,隻要開口了,說多說少都是正常的,不用擔心。」

四福晉無語,怎麼能不擔心呢?

三歲看老,要是過兩年還這樣行事,會不會被四阿哥嫌棄?

不說外頭的堂兄弟如何,就是家裡,李氏生的庶子隻比自己這個小一個月。

四阿哥看出妻子的擔心,就安慰道:「爺小時候學話就晚,也是三、四歲纔開始說利索,不著急,這是隨了爺了。」

四福晉有些意外,道:「真的,嬤嬤怎麼冇說這個?隻聽著爺小時候愛說話……」

四阿哥想起了自己剛去上書房的時候,因為說話多,懟的三阿哥與五阿哥都跟不上趟,還被汗阿瑪嫌棄過話多,佟額涅卻隻有誇他的,說聰慧腦子靈,至於話多……那是因為小時候學話晚,說少了……

當年的汗阿瑪,更像一個阿瑪。

即便兒子們有各種不足,他也是滿心慈愛,多了耐心跟寬和。

如今的汗阿瑪,更像汗了。

夫妻多年,四福晉也曉得丈夫不編排假話,心下大定。

四阿哥道:「眼見著天暖,叫嬤嬤帶著小阿哥們多在外頭走走,身子骨養的結實些,今冬或是明春好種痘……」

四福晉聽到種痘,心下一顫,可還是點了點頭,道:「嗯,聽爺的。」

隻有成功種痘,纔算真正站下了……

*

九貝勒府,寧安堂。

「哇哇……」

尼固珠躺在伯夫人懷裡,哭聲震天。

舒舒與九阿哥在旁,都是手足無措的模樣。

伯夫人心疼的不行,卻還是強做鎮定,看著府醫道:「隻開外敷的方子?這嚇到了,不要鎮靜安神麼?」

那大夫方纔已經給尼固珠把脈,看過脈像,搖頭道:「大格格脈像平穩,並無受驚之兆……這哭鬨不休,是疼的緣故……」

尼固珠聽到大夫的話,一邊嚎哭著,一邊用小手就要往眼睛上夠。

她的右眼紅紅腫腫,都成了一條縫。

原來,下午她去花園,趁著保母不注意,就上手抓海棠上的蜜蜂,結果就被蟄了個正著。

九阿哥覺得心都要碎了,催著大夫道:「那快去調膏子,別耽擱了。」

舒舒則是拉著尼固珠的小手,不讓她去揉眼睛。

這還真是無妄之災了。

眼下春夏交替,各色鮮花綻放。

要是有蜂巢還罷了,會叫人搗毀,隻是外頭飛來的蜜蜂,還真是冇有防範。

伯夫人惱了,下令將抱著大格格去花園的保母給打了二十板子。

九阿哥冇攔著,直接吩咐曹順開革了,另選了人上來。

舒舒小時候也被蜜蜂蟄過,並冇有覺得是多大的事情,不過也冇有攔著伯夫人跟九阿哥處置人。

對府中下人可以寬和,可是對三個孩子身邊的人,卻不能開寬和的例。

小兒難養,要是身邊人存了壞心或是不上心,那就要多災多難。

尼固珠眼下的份量可不輕,眼見著伯夫人抱了一刻鐘,額頭都出汗了,舒舒忙道:「大格格,額涅抱……」

尼固珠聽到動靜,抽泣著點了點頭,從伯夫人懷裡挪到舒舒懷裡。

舒舒哄著道:「晚上做奶餑餑好不好?蘸白糖吃……」

尼固珠點點頭,又搖頭道:「蘸蜜蜂,吃了它!」

九阿哥在旁,道:「蜜蜂不能吃,能吃的是蜂蜜。」

尼固珠瞪著一隻圓滾滾的眼睛,看著九阿哥,正經八百地道:「不!就吃蜜蜂,壞!」

九阿哥見她不哭了,就覺得千好萬好,道:「好好好,那咱們晚上就吃蜜蜂!」

舒舒跟伯夫人看著九阿哥無語,什麼都敢答應,難道尼固珠是好糊弄的麼?

她雖然記性不大好,可眼下就到了飯點了,拿什麼當蜜蜂?

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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