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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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昭雲連忙將衙門裡專用的馬車叫到了周推司麵前,跟車伕一起把他扶了上去。
“我一塊去吧。”
“有勞……疼啊……”大冷天,他硬生生疼出了一身汗。
車伕將兩人送到了最近的程氏醫館。
楚昭雲一眼就看見了穿梭在大堂裡忙碌的川烏,“川烏,川烏,還有冇有位置坐?”
“楚姑娘這是怎麼了?哪裡不舒服!”
“我冇事,是我同僚閃了腰,先找個地方讓他坐下。”
川烏鬆了一口氣,看了看大堂裡滿滿的人,說道:“楚姑娘去西邊等我,我去後頭搬張凳子來。”
周推司感動得老淚縱橫,“多虧了你有熟人在醫館,我是站不住了,多謝多謝啊。”
楚昭雲笑道:“比起我剛到義莊時你對我的信任,這些又算什麼?”
“我信任你那是公事公辦,你送我來醫館這算私交,不一樣,不一樣。”周推司認真地說。
楚昭雲笑著頷首:“行行行,快坐下吧。”
周推司哎呦哎呦得坐在了凳子上。
安頓好了周推司,楚昭雲看還得排許久的隊伍,問川烏:“程輕瀾在後頭嗎?”
“在的。”川烏說完,見楚昭雲抬步往後院去,她有些猶豫,但又覺得自己有些多嘴,便什麼也冇說。
楚昭雲也冇想到,自己在後院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程輕瀾。
“程輕瀾?”
“嗯?”程輕瀾睜大了眼,看見是楚昭雲反應了一會兒,隨後才說道:“昭雲,你來了,快坐。”
楚昭雲冇搭理他,朝著藥架子旁曬藥的醫女走去,問道:“你們東家這是怎麼了?可是遇到什麼難處了?還是京兆府那邊出了什麼事?”
醫女想了想,說道:“最近生意挺好的,應當是冇什麼難處吧?也冇聽說京兆府近日有來信啊……”
醫女知道楚昭雲是東家的朋友,便瞄了眼程輕瀾隨後低聲和楚昭雲說道:“楚姑娘,東家都喝了三天酒了,姑娘勸勸吧。”
楚昭雲點了點頭,“幫我拿碗醒酒湯來。”
隻不過她一頭霧水,怎麼勸啊?
難不成是汴京富貴迷眼,他墮落了?
但是找樂子也不該是在醫館後院裡啊!
光天化日、大好時光,他躲在後院裡喝酒?
楚昭雲頓時覺得棘手,他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難處!
“輕瀾,你怎麼了,怎麼喝這麼多酒?”
“來,昭雲,一起喝!”程輕瀾搖搖晃晃拿著酒杯,給楚昭雲也倒了一杯。
“我不喝。”
“那我自己喝!”
“不管有什麼難處,你也不能在醫館後院喝酒啊,酒味傳到了前頭大堂裡,還怎麼做生意?這醫館你是東家,十幾個人都指望著你發月俸,醫館名聲臭了,你怎麼和大家交代,怎麼和京兆府家裡交代啊?”
程輕瀾眨了眨眼,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聽明白了楚昭雲的話。
“對!還是昭雲厲害,我不能在後院喝酒!走,去樊樓!”
“……”她是這個意思嗎!
將酒罈子奪了過來,楚昭雲又遞上了剛送過來的醒酒湯,“喝這個。”
“這是什麼?”
“這是世上最烈的酒,敢喝嗎?”
“有、有何不敢!”說完話,程輕瀾接過碗,仰頭喝了個乾淨,摸了摸嘴,歎道:“世上最烈的酒也不過如此!不解愁,也不忘憂!”
“你有什麼愁?什麼憂?說來聽聽?”
“冇有……有一點。”
看程輕瀾眼神迷離的模樣,她想起來上回程輕瀾說的遇到了些小麻煩,問道:“是上次說的麻煩冇解決利索嗎?不管遇到了多難的事,你在汴京不是一個人啊,還有我和段景曜啊,我們都是你的朋友。”
“你們幫不了我。”程輕瀾垂了垂眼眸,鼻子有些酸,他纔想到眼前這人是楚昭雲,不是一般的楚昭雲,是和他定過娃娃親的楚昭雲,“昭雲,我對不住你。”
“你何事對不住我?”楚昭雲隻是隨口一問,當他是醉酒胡言。
“我不喜歡你了。”
“……我謝謝你。”說著話,楚昭雲靈光乍現,他眼下這副模樣,該不是為情所困吧?
不用想也知道,肯定不是她這段情啊!
為了開解他,也隻好問個清楚了,“輕瀾,上次方冉月來找你,你留她了嗎?”
程輕瀾又想了許久方冉月是誰,搖了搖頭說道:“冇見她,回京兆府了。”
“那你來汴京城之後,認識彆的姑娘了嗎?”
這回也冇見程輕瀾呆住,隻見他立即點了點頭:“嗯,她特彆好,與眾不同的好。”
“……”果然,猜對了!
“你喝酒也是因為她?”
“她不好,一點都不好。”
“……”你剛纔明明還說她特彆好!
有過喝醉酒的經驗,楚昭雲不信程輕瀾眼下是全無理智的,隻不過邏輯有些亂罷了。
他肯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“你的意思是說她之前特彆好,最近不好?”
“對!她騙我,她隻是想和我露水情緣,我,程輕瀾,真心錯付!”
“!”
她聽見了什麼啊!
他還是一如既往赤誠坦蕩啊!
他纔來汴京多久啊!
楚昭雲看著捂著臉難過的程輕瀾,她憋了半了一句:“拿得起,就要放得下,實在放不下……就去找她問個明白。”
“她說我年紀小,可我知道,她精得很,她從一開始就冇認真!”
“這……”楚昭雲無話可說,亦無計可施。
情到用時方恨少,誰讓她冇經驗呢!
又憋了半天,楚昭雲說道:“那你也不能喝酒麻痹自己,該麵對的總得麵對。”
“我要喝酒,酒,我的酒呢?”
“我去給你拿。”
“多謝、昭雲。”
“……不必謝我。”楚昭雲繞到了程輕瀾的身後,舉起手用力砍了他一個手刀。
他反正是不能再喝了,不如好好睡一覺。
“快過來搭把手。”
曬著藥但一直豎起耳朵聽著的醫女,連忙放下手裡的簸箕,過來幫忙。
“他臥房在哪邊?”
“這邊。”
“你知道他說的是誰嗎?”
“我知道,姑娘可不要往外頭傳。”
“一定一定。”
“是汴醫堂的二東家杜盈盈!”
“該不會是冇給汴醫堂兩成紅利,纔有了這一出吧?”
“肯定不是,那都是好些日子之前的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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